圖：中央公園的免費莎劇演出已成為紐約的文化名片之一。/©Shakespeare in the Park

　　莎士比亞是一代文學巨匠。一般認為，一個劇團能不能演莎劇是驗證它水平的標杆，而一個國家文藝團體能夠演出多少種莎劇往往被看作是其藝術能力的標誌。莎翁一生寫了三十六部半戲劇，據說能把它們全部搬演上場的國家並不多。

　　突如其來的這場世界級病疫使得全球政治經濟和文化活動等一時幾乎全按下了暫停鍵。文藝演出所受影響首當其衝。百老匯、話劇和歌劇是第一波受襲者。演員們大多是自由職業者，有戲演時風光無限，但劇院關門他們就等於失業。失業就要設法自救，看到他們衣冠楚楚在街頭、公園等露天寒風中用着專業的設備賣力演唱路人卻幾乎無人回顧的情景，真的讓人不忍……

　　好在還有每年一度的中央公園莎劇演出。紐約的莎士比亞戲劇節設立於一九五四年，意在普及高尚文藝，讓各階層人們都能欣賞到莎士比亞。紐約藝術演出屬於高消費，看場戲動輒一二百美元，而中央公園的莎劇演出卻是全免費的。

　　你能夠想像嗎？在這樣一個全球消費最高的都市，一流演員、一流製作、一流團隊，完全免費。有這樣一群獻身的人，為了普及經典文化，堅持了大半個世紀，他們的初衷是為了溫暖這個世界、照顧弱勢群體，卻也無形中吸引了全世界遊客、成了這個城市的文化名片而譜寫了一段現代傳奇。

　　幾十年來，中央公園的莎士比亞劇院幾乎演遍了莎士比亞所有劇作。除了莎劇以外，它也演出過其他世界名劇。有趣的是，有些新的百老匯戲劇和其他優秀劇作也有可能先在那裏試水演出，而後取得巨大人氣。比如說，如今票價高昂人氣爆錶的百老匯戲劇《漢密爾頓》在默默無名時曾在這裏演出而一飛沖天。因此，紐約的莎劇和相關的演出漸漸成了一個魅力巨大的磁場，以至於有的媒體把它評為一生至少要朝聖一次的所在。

　　免費的莎士比亞演出每年夏天應時而至。演出季每天在劇場外發票，一般早上至午間，每人可以領兩張門票。老年人和殘障者有專門線路。如果你夏天遊覽中央公園，在德拉科特劇場旁邊看到蜿蜒人龍隊伍，不必奇怪，那就是排隊等莎劇票的人。別看隊伍長，只要有恆心，一定等得到。筆者親歷過兩次，一次《奧賽羅》，一次《亨利五世》都如願看到了演出。

　　雖然免費，演員陣容和演出卻一點不含糊，都是一流演員和陣容，道具背景燈光絲毫不含糊，有時也有巨星參演。我在中央公園還曾觀摩過帕瓦羅蒂和歌星保羅．賽門的音樂會演出，都是免費的。莎劇演出場面輝煌壯麗，跟百老匯和歌劇院演出無異。而且這演出場地是一古堡，背景是巨大岩石和湖畔，這天籟下實景演出更凸顯了戲劇效果。公園莎劇演出還悉心地為聽力和視覺障礙人士提供了手語翻譯和音頻描述表演及開放字幕，這些服務體現了無比的溫情。

　　民眾往往傾情享受着藝術的美好，他們領略美的機會是免費的，但是演出和整個團隊、演員和各個部門聯合運作卻不能免費。這裏需要大量的經濟投入和有心人的支撐。相關資料報道指，莎士比亞戲劇節的運作靠大公司、社會團體和慈善家捐助全力支撐才能走到今天。二○二○年因疫情沒能演出，其預算缺口是兩千萬美元。據載二○○五年該劇團也是缺口兩千萬美元，是當時由市長布隆伯格通過卡耐基基金捐款補入的。所以，百姓能夠享受高規格「免費莎劇」的機會，跟提倡社會教育的善心人士和社會團體的支持分不開。

　　去年突發的疫情陡然中斷了這場持續了幾十年的文化盛宴。長期停工也影響了演員的生活，使得整個演藝界走向了晦暗。公園莎劇演出在露天，施行免疫措施的觀眾可以觀摩演出，這是一個讓紐約演藝界滿血復活的契機。於是劇團熱情排演了《溫莎的風流娘兒們》這齣喜劇，作為新氣象的大開場，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眼下，全部百老匯和歌劇院已經如願開門迎客，公園莎劇演出的試水暖場功不可沒。

　　走筆至此，有人一定會問公園莎劇演出到底一張票價值幾何？這個話題一直讓人們費猜詳也沒個答案。今年因為疫情，有人確實不能親去排隊而且網上搶不到票，組織單位破例給了個參照系數：如果要花錢買票，價格是每張五百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