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近日英國因疫情惡化再度封城，曼徹斯特街頭一景。\路透社
「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江湖豪傑來相助，王朝和馬漢在身邊」，想必大家都聽過這首琅琅上口的電視劇主題曲《包青天》，在二○二一開年返工的第一天，英國首相約翰遜便宣布再度封城，讓此曲有了新解：開封府（開始封城的政府）有個鮑大人（鮑里斯．約翰遜），猶猶豫豫很寡斷，一群庸才來相助，王朝（教育大臣韋廉信Gavin Williamson，W諧音王）和馬漢（衞生大臣夏國賢Matt Hancock，M諧音馬）在身邊。
這不是我的創作，而是英國華人給約翰遜政府編的段子，吐槽他從去年三月至今已經數次封城，簡直成了「開封府的鮑大人」，至於他身邊的兩個「庸才」，衞生大臣夏國賢因主管抗疫，很好理解，但為什麼要捎上教育大臣韋廉信？那就不得不講一講關於中小學停課的紛爭。
其實和香港一樣，在新年伊始正式開學前，中小學因應疫情是否停課成為英國社會關注的焦點。約翰遜政府不同意停課，強調學校很安全，教師面對的風險，不會比一般人高。但教師工會和家長團體表示反對，呼籲政府應宣布停課，以免令校園成為染疫的場所。關鍵人物韋廉信呢？卻出來和稀泥，搞個折中方案，部分學校停課兩周以對師生進行檢測，其餘的如期開學。
「To be or not to be」開學還是停課？英國全社會發出了莎士比亞式的靈魂拷問，並由此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種觀點。支持照常開學的人認為，學生作為國家未來的主人翁，教育是頭等大事絕不能中斷，它也直接關係到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此外，如果長時間不返校上學，孩子們在家待久了，缺少與人交流和體育運動，很容易滋生心理和生理疾病，比如肥胖症等。更為重要的是，很多貧困家庭的孩子，根本沒有手提或平板電腦上網課，停課就意味着沒事幹，等於剝奪了他們受教育的權利，讓他們輸在了起跑線上，這種教育不平等會進一步加大階級分化，使窮人更窮，富人更富。
支持學校停課的人卻不這麼看，他們說根據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病毒學專家的分析，英國新一波變種病毒改變了侵入人體細胞的方式，意味兒童可能與成年人一樣容易受到感染，部分證據甚至顯示該變種病毒在兒童之間更容易傳播，這打破了之前認為兒童相對安全的看法。另外，教師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照常返工，是將他們推到了危險的邊緣，漠視了他們的生命權，萬一有人中招，甚至性命不保，那麼這個責任又由誰來承擔？況且學校停課，將有助於大大降低師生染疫的風險，使他們不擠兌醫療資源，減少醫院壓力，對全國抗疫來說也是功勞一件。
聽起來，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說到底還是要有人出來一錘定音。隨着英國疫情失控，醫院已變戰場，形勢十萬火急，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約翰遜一月四日漏夜宣布封城，學校也全面停課，這個一百八十度的急轉彎，害苦了中小學校長，也害苦了家長。
我的一位朋友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郵箱裏躺着六封學校郵件，前三封還在講開學注意事項，後三封就變成了緊急停課通知，而且都是凌晨發出來的，其緊急的程度可想而知，一些原先要為師生做檢測的學校，準備工作全都白費了。
學校緊急停課和公開考試（GCSE and A-level）遭取消，我朋友圈裏的家長們也炸開了鍋，很多人的上班計劃被完全打亂，要手忙腳亂地請假陪孩子一起上網課。誰能想到，看似小事一樁的開學，卻掀起大浪，打得政府、學校和家長人仰馬翻，政府趕着救人命，學校趕着關校門，家長趕着湊小孩，大家都在和時間賽跑。
事情並未結束，開學的話題很快轉移到打疫苗，引起究竟誰該先打的大討論。有聽眾在CALL IN節目中提出，應率先給老師打疫苗，這樣學校就可以早一點開學，而學生們早一點返校，就能解放家長，讓他們盡快回去工作，進而令社會良好運轉，有助更好抗疫，算得上一舉兩得。此建議立刻遭到反對，理由是比如超市收銀員、巴士及地鐵司機等都是一線工作者，即便封城他們也要上班，作用遠比老師更重要，打疫苗也應該是他們先打。
按年齡段來排優先順序打疫苗也受到了質疑。反對的人說，那些排在前列的老年人大部分時間不出門，只要做好防護，他們受感染的可能性不高，相反那些為保持社會運轉所必需的青壯年勞力，才是最應該先打疫苗的，如果他們都進了醫院，那社會不就停轉了嗎？他們就像衝鋒陷陣的士兵，給他們先打難道不是好鋼用在刀刃上？
誰的話更有道理？我認識的一位英國NHS（國家醫療服務體系）醫生朋友這樣講：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英國抗疫不力，導致患者太多疫苗不夠分，否則也不會出現不同品牌的疫苗要混打，兩針疫苗的間隔要從十二天延長至三個月的現象，能夠打疫苗的醫護人員嚴重短缺也是原因。
眼下已火燒眉毛，被徵召的退休醫護卻要進行一周的網上培訓，浪費的時間能挽救多少條人命，不要忘了，這是與時間在賽跑。
我贊同他的話，疫情之下大家每天都在和時間賽跑，開學如此，打疫苗更是如此，現在全世界都把希望寄託在了疫苗身上，都在爭分奪秒地加快疫苗接種的步伐，努力跑在不斷變種、不斷加速傳播的新病株前面，這場比賽不能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