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大雁南飛，藍天上出現的人字形鳥陣，橫空而過，極為美妙壯觀。鳥兒暫別北方寒冷棲息地，長途跋涉到南方過冬，待明年春暖花開，再列隊歸來。

　　在加拿大，也有這樣一批被稱為「雪鳥」的人，冬季時南下到美國佛羅里達州避寒。這群「雪鳥」大多數是退休老人，去那裏盡情享受夏日般的和暖陽光。

　　藍天廣袤，大海無垠，水天一色，那遼闊的天地令人心曠神怡。早晨陣陣清風，帶着海水的潤濕，輕輕拂過臉龐，吸一口神清氣爽；而當晚霞染紅天邊雲朵，金色的霞光灑落海灘，牽着老伴的手，踩在被浪花舐濕的幼沙上，身後的串串腳印，彷彿記錄着人生走過的漫長歲月。此時此刻，一切酸甜苦辣，恍似都付諸大海，只有心的寧靜、安逸。

　　辛勤工作、養兒育女大半輩子，退休後確實應該好好享受人生的「夕陽」。不過，要當「雪鳥」還得有一定條件。首先是身體尚算硬朗，不單走得動，還要經得起長途舟車勞碌，要不，到達目的地，不是住進度假屋，而是直送醫院。其次是腰包要充實，在度假勝地生活幾個月，其租金、保險和日常費用不菲，倘阮囊羞澀，如何應付？

　　但有不少有條件的退休老人，卻不屑做「雪鳥」，尤其是華人。他們說，美國南方雖然暖和，但這裏住慣了，下雪結冰當看風景。兩老去那裏，孤孤單單，有什麼樂趣？和子孫朋友在一起，熱熱鬧鬧，特別是春節，合家團聚，晚輩繞膝，溫馨快樂。

　　有一對朋友夫婦，退休後依然和兒孫住在一起，每月自己開銷不多，手頭寬裕，也曾參團去佛羅里達玩。有次閒聊，提起「雪鳥」，我問有沒有興趣。他太太一口否定，還說，要避寒，不如回國去鄉下過冬。那裏一年四季如春，每天喝完早茶，和親戚朋友聊天，走走街市，聽聽粵曲，休閒又充實。從她眼裏流露出來的自豪，我猜想，濃濃的鄉情早已暖上心頭。

　　據有關部門統計，加拿大每年約有二三十萬人南下過冬。僅雪鳥協會就擁有超過十一萬會員。難怪佛羅里達度假區的房地產市場熾熱，不少常客甚至在那裏置業，除了自己享用，其餘時間用來出租，一舉兩得。只是，今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相信海灘人影密密麻麻的場面難以再現。

　　美國疫情失控，感染人數已超過一千二百萬，近來每天都有十幾萬新增確診者，而且屢創新高，這讓不少加國「雪鳥」打消遠行念頭，特別是那些年初疫情開始流行，各國封關，一度被困度假地，有家歸不得的人，更是心有餘悸。不過，雪鳥協會表示，仍有百分之三十的會員有意南飛。

　　有記者訪問那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長者。他們說，活到如今，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陽光和海灘，已是生命的一部分，只要做好防疫保護措施，相信一切都會很好。

　　嚴冬將至，冰雪肆虐。退休老人，是安靜留在有暖氣家中，享受兒孫之樂；還是像鳥兒一樣飛向熱帶，聽濤聲，看日出？其實，生活本身並無勝負，不管是喜歡自由自在的西人老者，還是樂意子孫滿堂的華裔老人，只要身心愉悅，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晚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