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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旅人/秘密編劇組/陳劍梅

時間:2020-06-30 04:24:11來源:大公報

  幸運是無形的手,眷顧着我。當年剛剛二十歲出頭的我,從一間頂尖的電影公司轉到另一間頂尖的電影公司工作。我在威禾工作了一段時間,又被老師推薦去跟隨徐克導演,後來我在他的主創團隊中擔任一位小編劇,近距離向徐導演學習和幫助團隊收集資料。我就像一個學生聽課一樣,每天聽徐導演講解創作的竅門。有一次導演還親自開車,帶我們去一所七星級歐陸餐廳吃一頓十多道菜的法國大餐,他說總有一天編劇需要寫吃食的文化及禮儀。在車上徐導演夫婦二人不忘談公事,他們是最佳拍檔,遇到不能讓我們知道的東西,二人便以法語溝通。

  徐克導演的作品,從香港電影新浪潮初期,即上世紀八十年代以降,曾經在港台及東南亞電影商業市場領風騷,也在電影文化藝術的領域上表現卓越。他的公司名稱為「電影工作室」,它有強大的行政支援,就是他的前妻施南生。在香港電影的黃金時期,電影業廣泛應用的關於人事編制的製片模式,乃是施南生首先開創的。

  公司位於太子港鐵站附近一商業大廈某一層,公司不同的部門分別佔據不同的房間,例如行政人員是一起工作的,負責特效的團隊另有房間,剪片的房間又在同一層的另一處,編劇組也有開會用的會議室。這裏的文化與威禾不同,成龍大哥的辦公室是富麗堂皇的,徐導演這一邊是樸實的。雖然這一邊有一個編劇組,但是導演堅持不公認我們的存在。從此我們組得到三個字的名稱,與一家夜總會同名。導演說這樣他在公開場合提及我們,別人也不會明白。

  為什麼要這樣做?徐導演說他剛在坊間表示會開拍一部電影,只談及片名三個字,沒多久已經有別的電影公司要開拍了。他叮囑我們,千萬不要泄漏編劇組內討論的任何東西。近年導演常駐北京,我們很久沒有見面,最近一次偶然在無綫電視台香港藝術發展獎頒獎典禮中遇上他,他是大會的頒獎嘉賓。我找到機會前去問候,可能當天我面部水腫的原因,他似乎認不出我,但忽然聽到那個夜總會的名字,於是導演非常好奇,握着我的手很久沒放開,問:「究竟是怎樣改變過來的?」最初我以為他說我長胖了,後來明白,他誤以為我是從夜總會轉行到文化藝術界發展。那天很高興,我們立刻約起來,當年的編劇組又重聚了。

  我有一點不明白,當年徐導演為何連續七天不睡覺,仍然虎虎生威。有一天,我們去片場為他慶祝生日,等他過來時,劇組的朋友說,徐導演拍這根會飛的木頭已經兩天了。李連傑卻閒着,坐在布景石梯上看手機。朋友說導演在現場刪改我們第七稿的劇本,一頁一頁地改,然後立刻交給演員。導演過來時,我發現他除了雙眼通紅之外,沒有半點辛勞的痕跡。我在電影工作室的日子都是黑夜,因為編劇組是通宵工作的。對於我,早上要補習賺錢,下午要上課,他們的安排我非常樂意配合。後來不知怎的,我也開始不用睡覺了。畢業之後全情投入電視紀錄片及電視廣告的拍攝工作,我幾乎天天都沒怎麼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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