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聖塞茜莉亞的陶醉》/作者供圖

　　二○二○年四月六日是意大利「文藝復興三傑」中最年輕的拉斐爾（全名：烏爾比諾的拉斐埃羅．桑蒂Raffaello Santi da Urbino）逝世五百周年忌日。這位才華橫溢卻英年早逝的一代天驕在其三十七歲生日的當天撒手人寰，不由得令人扼腕嘆息。為了紀念他逝世五百周年，全球各大博物館和美術館均在二○二○年費盡心思策劃主題展覽。年初，首個特展在其故鄉烏爾比諾打響頭炮；而全年的重頭戲，規模更大的拉斐爾同名主題展「Raffaello」則在三月於羅馬奎琳娜藝廊盛大開幕。這一特展匯集了兩百餘件展品，其中包括百餘件拉斐爾真跡、且保險金額超過四十億歐元，其量級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而遺憾的是，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展覽僅開幕三天便被迫關門，能否重開尚是未知數。原本應是一場全球藝術愛好者齊聚一堂的視覺饕餮，如今大家卻只能各自宅家為錯失良機而頓足捶胸。

　　這次特展不僅通過十一個展區以倒敘的策展方式概述了拉斐爾短暫卻璀璨的藝術人生，還幾乎囊括了全球各大藝術機構允許出借的拉斐爾真跡。在展覽的第四主題「大客戶利奧十世教皇」展區中，收藏於國立博洛尼亞美術館的祭壇畫《聖塞茜莉亞的陶醉》（The Ecstasy of St. Cecilia）被擺放在展廳中醒目的位置。著名畫家、建築設計師和藝術史學家喬治奧．瓦薩里（Giorgio Vasari）在親眼目睹過《聖塞茜莉亞的陶醉》之後，在其《藝苑名人傳》中對畫作有着詳實的記述：「……畫面正中是聖塞茜莉亞的身影，她被天堂中天使們的合唱聲迷住了，站在那裏聆聽着美妙的和聲並完全被它的和諧所陶醉，人們可以從她的面部表情觀察到那些只存在於人們陶醉其中時那全情投入的專注感；此外，地上散落着一些看上去和生活中一樣真實而不是畫出來的逼真樂器，與之相似的還有聖塞茜莉亞的金絲長裙，和她套在裏面的（舊時僧侶苦行修煉時）剛毛襯衫。聖保羅也出現在畫中，右臂撐着長劍手扶着頭，我們可以看出他富有學識的深思並不亞於那已轉化為莊嚴的驕傲神情。赤裸雙腳的他穿着像個使徒，用一件簡單的紅布做斗篷，裏面則是件綠色的短袍。畫中還有手捧上好石頭花瓶的抹大拉的瑪麗亞，她以一種令人愉悅的姿勢扭頭，看上去對她的皈依很欣喜。我想，這個人物在此體裁中，不可能被詮釋得再好了。聖奧古斯丁和施洗約翰的頭部也描繪得非常漂亮。」

　　鑒於《藝苑名人傳》在西方藝術史研究中舉足輕重的地位，瓦薩里的記載無異於為《聖塞茜莉亞的陶醉》做了客觀鑒定和著錄。或許對於今天的藝術愛好者而言，這件有關音樂主題的名作遠不及拉斐爾的《西斯汀聖母》或《雅典學派》享譽世界；然而無數文人墨客卻在過去五個多世紀中為之傾倒，其中最具詩情畫意的點評出自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Percy B Shelley）。他在其《意大利的信》中專門以「聖塞茜莉亞」為標題撰寫了一篇短文，寫道：「我們看到旁邊一幅畫作──拉斐爾描繪的聖塞茜莉亞。這是另外一幅擁有高潔畫風的作品，你已渾然不知你正在直視一幅畫作，而且這和我們所稱為的真實大相逕庭。這是一幅充滿啟示寓意和理想化的傑作，並且似乎是在一種類似於古人的感覺狀態下構思並實現的……」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