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夕陽中的柏林愛樂音樂廳/作者供圖

　　柏林的冬天，幾乎再也見不到鵝毛大雪，是這幾年的事兒；柏林的夏天，昔日的清涼夏日變得酷暑難熬，也是這幾年的事兒。氣候在變化，柏林人也不得不變。

　　記得去年剛到柏林的時候是初秋，我們跟着房屋中介的小伙尋找租房。小伙子邊走邊跟我們說，這都九月了，往常柏林早就開始冷颼颼了，現在竟然還有攝氏二十多度（表示氣溫單位為攝氏，下同）。同樣的話，在一個月以後，先生的德國同事又說了一遍。去年的夏天，是柏林很多年來最熱，也最長的夏天；而去年的秋冬，也是柏林少有的暖冬。

　　「你們覺得這套公寓怎麼樣？」房屋中介小伙跟我們站在這套緊靠斯普利河的公寓陽台上，我躲在陽台最靠牆的一個陰涼的地方。

　　「這個陽台和客廳正朝西，可能會太熱吧。老一輩華人對朝西有些講究，年輕一輩像我們，僅僅覺得西曬會很熱，所以我們都不大喜歡朝西的房子。」我認真地給小伙子「鋪墊」我後面要說出拒絕的決定。

　　「真的麼？有點兒意思。因為在柏林，我們都喜歡朝西的房子。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柏林天氣偏涼，至少是過去很多年氣候都這樣。柏林人覺得午後的陽光比上午的陽光會更溫暖，還可以看夕陽，所以朝西的公寓都比朝東的貴。」小伙子興致勃勃地跟我講他們的傳統習慣，「不過這兩年的夏天，嗯，可能你是對的，說不定以後朝東的房價會漲，謝謝你給我這個『相當重要』的資訊，哈哈哈！」

　　後來我們選了一個朝南的公寓，在春秋兩季，每天從上午大約十點到下午兩點都有陽光；而冬季柏林所處的緯度位置，幾乎要到九點才天亮，下午三四點就開始天黑了，所以日照確實是少的。現在是夏天，太陽不到五點便出來了，一直到九點才落山。

　　一不小心，柏林的人們在六月初便經歷了幾天「酷暑」。

　　天氣預報顯示這幾天最高氣溫三十一度至三十三度。這對於來自三大火爐之一的山城重慶人來說算不了什麼，每個夏天四十度是一定的。朋友告訴我，他們在公立學校上課的小孩，那幾天已經宣布停課了。三十三度？停課？

　　我依然記得中學的時候四十度連晴高溫的時候，教室裏別說空調，連電扇都沒有，因為悶熱，體感溫度早已超過了預報溫度。全市中小學生都依然一直堅持上課，直到某一天到了四十一、二度，才勉強放了兩天「高溫」假。

　　也許是柏林人很少經歷高溫，所以相當怕熱。在三十三度天氣預報的前一周，我路過電器店，裏面的電扇便已經售罄了，牌子上寫着：「新貨馬上就到！」在這個只有不到百分之三的公寓有空調的城市，三十三度的夏日，加上超長的日照時間，我小小地慶幸自己當時沒有選擇那個朝西的公寓。

　　那天九點過小孩睡了，我和先生出去散步，突然抬頭看到西邊那片絕美的夕陽，真是驚艷：柏林愛樂音樂廳上空映成一幅熊熊烈焰。柏林的夕陽，竟然是那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