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四路過灣仔紅磚教堂，那兒附近有酒店，酒店外有兩大盆橘子。這品種的橘子，比人還要高，橘子碩大，橘紅葉翠，一片豐茂，寓意吉祥，加上枝葉修剪整齊，呈圓柱狀，在視覺上富於飽滿圓潤的美感。過年之時，當然是理想的盆栽擺設。然而，可驚者，是枝頭上竟然有多處凹陷，那情形，肯定不是橘子熟透而辭枝自落，卻是遭人摘去了。留下了痕跡，如傷口，如罪證，裸露人前。好好的果樹，本來象徵喜氣吉慶，如今大煞風景，真讓人跌足長嘆。

　　若是橘子香甜多汁，路人經過，摘了去吃，此舉固然缺乏公德，但是動機尚能理解。可是這種橘子，一看就知不可食用，摘了何用？雖知道：摘橘子也要費點力氣和時間，又得東張西望，見沒有守衛，才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下手，更要承擔萬一遭人發覺，遭閉路電視錄影的風險。在如此環境下動手，就得倉促把橘子摘下，並非連莖帶葉，形態毫不完整，沒什麼觀賞價值，也不能保存太久。那麼，既不能吃，亦無可賞，貪婪而無所得益，因何仍要摘取？殘缺的橘樹，見證摘橘者之醜陋愚昧。這現象反映了路人的公德心，令我納悶良久。

　　過了一兩天，讀報知道環保團體呼籲市民不要把橘樹扔掉，還留下網頁資料，鼓勵送給蝴蝶園。原來這些供人觀賞的年橘，為求外觀悅目，必定噴灑農藥，根本不能入口，可是蝴蝶可以此為食糧。因何蝴蝶不畏農藥呢？這個非我所能知，可能農場先把年橘擺放一段日子，待農藥完全揮發，才置於蝶園，任蝶兒採食。

　　若公眾對自然知識多一點，或會想起蝴蝶蹁躚起舞，繽紛蝶影，輕盈舞步，則公德心也許會提升一點點，也許不會把好好的橘樹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