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學校，是海外華僑傳授中華文化的基地。一位外派老師告訴我，在中國大陸，業界人都把對外漢語教學比作一項「留根工程」。十一月十號那天，在菲律賓的宿霧市，那裏的華僑領袖何安頓先生，陪同香港文聯會考察團的團友們參觀了「宿霧中華中學」。

　　何先生說：「菲律賓對漢語人才的需求上升，出現漢語熱。宿霧一直以來有良好的華文教育風氣，中華中學是華校中的佼佼者。」一位團友補充道：「這是菲律賓華僑的功績，菲律賓華僑商會在海外響噹噹的，中國僑辦還建議海外華僑借鑒他們的經驗。」原來菲華商會這麼有名！

　　一路說着就到了。那天是星期六，也是學校派發成績單的日子，很熱鬧，廣場上擺滿了家長的豪華汽車。見狀我在心裏琢磨，家長的實力強，這是一所名校。

　　校長許淑偉女士接待了我們。她說：「這裏的學制與當地接軌，經費由華僑自籌，收費在中等以上，主要服務華僑子女。」我們一邊聽一邊看牆報，牆報上有學生的HSK成績。「HSK是什麼意思？」有人悄悄問我，我也悄悄告訴他：「HSK就是漢語水平考試的簡寫，測試漢語非母語者的漢語水平，中國教育部和國家語委領導的。」從成績榜上的名字拼法看出，學生名字有華語式、粵語式，也有菲律賓本地人的拼法。我問校長：「也有菲律賓孩子上華校？」「是的，華校的校風好，多學一門語言。懂中文了，將來有機會去中國做生意賺錢！」許校長說。

　　他們有十四個班，兩百多名學生，從幼稚園到高中一條龍教學，英文為主華文為輔，單單華文老師就有七位，許校長本人就是一位資深的華文教師。這裏被中國僑辦於二○一三年評為第三批「華文教育示範學校」，許校長說，這是她和學校的榮譽。學校選用香港耀中國際學校的漢語教材「快快樂樂學漢語」，剛好考察團裏的鄺太來自耀中，她為之興奮了好一陣子。我們參觀電腦室、圖書館、多媒體功能室、餐廳、漢語會話班等。目之所及，裝備應有盡有，很像中國內地的學校。

　　有一位操標準普通話的老師，我告訴她：「我也是對外漢語教學出身。」隨即我們便聊起教學來。她叫吳雪梅，是一名外派教師，擔任六年級和九年級的華語教學，出國之前是黑龍江省的專業教師。我問吳老師：「教學中，您覺得哪個部分最難？」吳老師想了想，說：「有時我懷疑，孩子們是否理解了所學詞彙。」「能舉個例嗎？」她講起故事來：「一次下課後我心裏沒底，他們懂了嗎？我想。一會兒，調皮的伊敏走過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告訴我：『吳老師，伊敏很調皮！』另一次，叫郭尼西的男生模仿播音員說話：『大家好！歡迎參加HSK四級考試。』這說明他們理解了『調皮』等詞彙，我才放心。」

　　「孩子們好教嗎？」「他們有的喜歡華語，有的不喜歡。」「不喜歡的，咋辦？」我繼續討教。她說：「想辦法讓他們喜歡，不批評，變着法子教。我從國內帶來一些小貼紙、糖果、手工製品。那些玩意兒到了這裏就是特產，是他們的搶手貨。」「哈哈！小恩小惠！」我們都笑了。「獎勵優等生，也設立進步獎。孩子們的興趣和成績都上來了。」

　　這是一項留根工程，許校長、吳老師以及這裏的同事們，好像很享受工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