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芭蕾舞訓練室外墊着腳尖探望的小女孩們/作者供圖

　　我不太清楚，當初女兒主動提出想去學芭蕾到底是因為我們帶她去看了《天鵝湖》，還是每周路過巴黎歌劇院時掛着的巨幅海報，還是巴黎的童裝店裏時不時出現的芭蕾舞裙。

　　在巴黎這樣的城市尋找一處小孩的芭蕾舞興趣班並不是一件難事，我在一個舞蹈學校的網站上選擇了一位日本籍的芭蕾舞老師。看好課程時間和地點，那個周三的下午，我帶着女兒便去了。

　　還記得第一次帶女兒去舞蹈課的場景。這是一棟比較老舊的四層樓建築，坐落在離巴黎歌劇院大約步行十來分鐘的地方。我費勁地推開樓下的大門，眼前是一個寬敞的木製旋轉樓梯，讓本來空高就很高的空間顯得特別寬敞。

　　芭蕾課教室在二樓，女兒開心地沿着這個旋轉樓梯一路小跑上二樓。

　　可能是聽到腳步聲，二樓樓梯口的一扇黃褐色的大門打開了，門上還有個銅質的鐵環。

　　一位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太太微笑着用手扶着那扇看起來相當沉重的木門，一束光從門裏灑向木地板，黑灰色的紗裙和芭蕾訓練服上衣讓老太太看起來像童話裏古老城堡的女主人。

　　老太太把我們帶到舞蹈教室，路上半開玩笑地告訴我們她是這裏的「管家」。她解釋道，她曾經也是個芭蕾舞演員，後來因為傷病不得不提前「退役」。然後她就創辦了這個小小的舞蹈工作室，教小朋友跳舞。看到小朋友跳舞，就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她就由衷的開心。後來年紀大一些了，就招收了幾位年輕一些的退役舞蹈演員來繼續開辦舞蹈班。

　　女兒的老師Miki便是其中一位，她從小生活在日本，後來加入巴黎的芭蕾舞劇團，然後退到幕後，除了在這裏教小朋友跳舞，還在成人舞蹈學院教業餘芭蕾課程。

　　女兒換好衣服跟着總是一臉笑容的老師Miki走進教室，裏面已經有四五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兒坐在地上，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獨自壓壓腿拉伸胳膊。這個寬敞明亮的教室並沒有因為那幾扇相當有「年紀」的窗戶顯得老舊，一整幅的鏡子映照出窗外的樹葉和藍天，讓整個教室顯得格外的有生氣。

　　Miki關上門，允許家長從側面的一扇小窗口看到教室裏面的情況。

　　Miki和小朋友們圍成一圈坐下來，音樂響起，小朋友們便跟着Miki做熱身動作，從小弧度的動動手指腳趾手腕腳腕，到慢慢的舒展開來作全身拉伸。老師也不刻意地去提醒小朋友的姿勢做得標準不標準，只是所有人都沉浸在音樂中跟着節拍和韻律「跳舞」。

　　前半節課從安靜紓緩的音樂到活潑的快節奏舞曲，還穿插了一些日本的傳統樂曲，讓整堂芭蕾舞課顯得和印象中的芭蕾舞訓練格外的不一樣。我想像中芭蕾舞課堂的壓腿劈叉壓根兒沒有出現過，姿勢準確不準確一點兒也不重要。在這裏，音樂很重要，心情很重要，感覺很重要，愉快很重要。

　　後面的半節課，慢慢才有了一些類似芭蕾舞的動作，像是繃繃腳尖，輕輕的跳躍，坐在地上的拉伸，等等。然而，這一切都是在音樂中以一種遊戲的方式在完成，小朋友們彷彿自始至終都是在玩耍。

　　當女兒滿頭大汗的從舞蹈教室裏走出來，看得出她已經累得夠嗆，然而她眼中充滿了快樂和自信，這讓她比往常顯得更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