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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知秋/陸小鹿

時間:2018-09-12 03:16:55來源:大公報

  九月的清晨,我穿過小區的綠化帶去上班,看見樹下的草地上躺着一片、兩片、三片……金黃的落葉。一個成語跳了出來:一葉知秋。

  《淮南子.說山訓》裏說:「以小見大,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讀來不勝淒涼之感。可再細想,其實也用不着為落葉傷感,它完成了和大地母親親吻的儀式後,從此,可以自由瀟灑地隨風飄盪,不要問它到哪裏去。

  馬來西亞藝術家Tang Chiew Ling曾嘗試用枯朽的樹葉,加上手繪,來塑造不同的形態,演繹人的一生。當我看到那些枯萎泛黃的葉子,重新在作品中散發出另一種韻味,不禁感喟:自然界多美,四季輪轉真好。

  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下了場小暴雨,嘩一下,氣溫降了好幾度。我穿上法蘭絨格子襯衫和帶着舊色的牛仔褲,綿綿的溫暖裹住身體,有一種久違的妥貼的安全感。

  撐着傘去樓下超市,發現小區花園裏被細雨洗過的秋花漂亮極了。也就是在這天,我才驚覺,原來秋花竟有那麼多品種,單是紫色的花朵就有很多種—滴落着水珠的淡紫色木槿花在雨中嬌艷得楚楚動人;密密匝匝像爆竹似簇擁在一起的一串紫色的小花是醉魚草;還有卷卷柔柔的紫薇花也在秋色裏絢爛着。原來,秋花竟不比春花寂寞啊。這一發現,讓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像插上了飛翔的翅膀。

  秋天的黃昏,下班歸來,路過小區附近的水果攤,看到紅紅的石榴心生歡喜。石榴,是秋天裏我最愛吃的水果。剝石榴是一個藝術活。取一隻玻璃碗,把晶瑩剔透的石榴籽一顆顆剝下來,看它們歡快地跳着舞蹈躍入碗中,只消一小會兒,碗裏就躺滿了紅寶石似的石榴籽們,連勺子也等不及拿,我就垂涎欲滴了。石榴價格也親民,十元可以買三隻,我隔一天就去買三隻回來,覺得幸福是如此觸手可及。

  秋天的某個晚上,月光如水,收到老友發來的一則微信:電視台在懷舊,播放《秋天的童話》。還記得某年某月我們一起翹課去看嗎?

  啊,記得,當然記得。怎麼能忘記呢?那痞氣酷帥的船頭尺和美麗驕縱的茶煲姑娘。那些年的周潤發和鍾楚紅,是我們一起追過的偶像啊。

  於是打開電視,在《秋天的童話》裏,靜靜地懷念往事,靜靜地等待秋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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