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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原大唐盛世的繁榮與奢華 唐墓壁畫封存千年重見天日

時間:2019-08-21 04:23:16來源:大公報

  圖:陝西歷史博物館壁畫修復專家楊文宗在修復壁畫

  一千多年前,當大唐的朝陽刺穿晨霧,將第一縷陽光播灑在長安城之時,大唐盛世不僅成為中國歷史上最為絢爛的一段記憶,同時也成為永遠無法磨滅的世界記憶。大唐的輝煌,即使千年以後,仍然耀眼奪目,令人神往。內地熱播網劇《長安十二時辰》,一群現代人就通過這種記憶,營造了一個唐長安宮廷和市井的絢爛畫面。然而,真實的大唐到底是什麼樣子?在沒有攝錄影像,就連留下的紙本畫作也是少之又少的情況下,一部網劇何以能將唐人的生活還原得如此活色生香,答案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陝西歷史博物館珍藏的眾多唐墓壁畫。\大公報記者 李陽波

  中國人歷來有「事死如事生」的觀念,盛唐時國家富足,貴族不僅生活奢侈,對死後的墓葬也竭盡全力予以美化,許多大唐天潢貴胄,都希望死後能用墓葬壁畫將其生前的一切,用寫實的手法保留下來。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得以在千百年之後能一窺大唐盛世的繁榮與奢華。

  公元六一七年,隋末天下大亂,唐國公李淵於晉陽起兵,次年稱帝建立唐朝,以長安為京師,一舉開啟了大唐二百八十九年的輝煌。在目前已發掘的唐代王公貴族墓葬中,幾乎都發現了精美的壁畫,這些壁畫的內容和等級也大多反映了墓主人昔日的地位和豐功偉績。然而卻有那麼一個人,其在歷史上並無太多建樹,但由於其墓葬的殊異,在逝世千年後卻名聲大噪,這個人便是李淵的堂弟李壽。

  《儀仗出行圖》展西域良馬

  李壽是唐開國功臣之一,獲封淮安王。其墓中壁畫內容豐富,從戰爭到歌舞昇平,從人物衣着到軍陣兵戈鐵馬,反映了唐初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李壽墓壁畫中最突出的就是騎馬出行圖。將近十七米的墓道兩壁都是龐大的軍陣,每邊由四十匹鞍馬人物組成,分組排列,井然有序,騎手們坐在高頭大馬上,或目視前方,或扭頭回望,正向墓道口行進。

  在緊連墓道壁畫的一幅《儀仗出行圖》上,八位騎士面部表情各異,分別騎着不同顏色的馬。這些馬膘肥體壯,都屬於優良馬種。唐人愛馬,彼時長安聚集了八十多種世界良馬。這種兼容並蓄不僅造就了強大的唐軍,同時也推動了民間譬如馬球等運動的興起。其墓中的另一幅《步行儀衛圖》,畫中人物近百,為了避免畫面呆板、雷同,唐朝的畫師們將每位人物的動作和神情,刻畫得維妙維肖,使得整個畫面既有動感又有生氣。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初唐蓬勃向上的興盛氣象。

  《長安十二時辰》中的聞染、王韞秀、丁瞳兒、李香香等女性人物,除了演員精湛的演技,粉面朱唇、國色天香的妝容和衣衫飄飄、雍容華貴的服飾,瞬間將很多觀眾帶回到了唐朝。由隋入唐,政治穩定、經濟發達、紡織技術進步、對外交往頻繁,人們的服飾空前繁榮,這一時期的女子服飾,款式、色彩、圖案都前所未有,其冠服之豐美華麗,妝飾之奇異紛繁,都令人目不暇接。

  唐高祖李淵第六女房陵公主墓中的《托果盤侍女圖》壁畫,將服飾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襦裙、男裝、胡服是唐代女子最流行的三大服飾,不管婦女身份高低還是貧窮富貴,她們的襦裙裝都離不開「衫、裙、帔」三件套。壁畫中的侍女身材勻稱豐腴,頭梳單髻,面部圓潤,濃眉高鼻,櫻桃小嘴。上着黃色窄袖襦,下繫帶黑色豎道的淡紅色長裙,腳蹬如意雲頭履,深紅色的披巾(帔)繞過雙肩飄於身後。雖歷經千年,但放眼看去,侍女彷彿款款向你走來,讓人驚嘆不已。

  唐前期女裝成一時風尚

  引人注意的是,房陵公主墓壁畫中的侍女衣袖都很窄,據傳這是受北方少數民族「胡服」的影響,更便於勞動。而醒目的拖地紅裙則是當時最流行的石榴裙,唐詩中對它的描述屢見不鮮,如李白「移舟木蘭棹,行酒石榴裙」,白居易「眉欺楊柳葉,裙妒石榴花」等。壁畫中侍女們體態豐滿,神情坦蕩,髮式、服裝及所持器物各具特色,表現了初唐向盛唐邁進時期的自信積極、豪放灑脫的時代精神和社會風貌。

  這種隋唐時期最時興的襦裙也出現在唐太宗第二十一女新城公主墓的《宮女圖》壁畫中,該幅壁畫中左邊的宮女聳眉細眼,面施薄粉,神態自如,她身穿白色窄袖襦衫,外套淺褐色半臂,袖頭施白色寬邊,白色披帛由身後旋繞至兩臂彎處自然飄垂,雙腳分立似欲向前行進;右邊的宮女唇塗朱紅,神態安詳,回首顧視,她身穿低領窄袖白色襦衫,土褐色長裙下微露黑色尖頭履,左臂屈肘抬起,右臂貼身下垂肘部略微屈起,雙手皆隱於長袖中。據悉,唐代時襦裙男女皆可穿,唐前期女裝上衣窄小,聽任小袖下垂,竟成一時風尚。中唐以後,女裝又轉向闊大拖沓,而到了中晚唐時期就更明顯減少了。

  以「露」為美 亦喜男裝

  眾所周知,唐朝女子以「露」為美,但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唐朝女子還愛穿男裝。在唐高祖李淵第十五子、虢王李鳳墓中出土的兩幅侍女圖,真實再現了當時的這種潮流。第一幅《胡服侍女圖》,圖中描繪了一位眉目稍微低垂,神態頗為謙恭的侍女形象。其頭戴黑色帕頭,身穿紅色圓領袍服,繫黑色腰帶,下着紅白條紋卷口褲,腳穿白色軟鞋,一身唐代男子常見的裝扮。但秀麗的曲線卻遮不住身為女子的體態,恬靜的表情和白皙的膚色,亦透露出嬌美的女性特徵。

  專家表示,女穿男裝,是唐代婦女服飾的一大特點,反映了唐代社會開放的寬鬆風氣,是唐代婦女不拘成規、熱烈放恣的一種寫照。唐墓壁畫中女扮男裝的侍女大多足下仍穿女鞋,表明女子們在女扮男裝和追求精神自由的同時,也不忘自身的女兒情趣。

  在李鳳墓另一幅《侍女圖》中,侍女頭梳高髻,臉型長圓而豐潤,身着白色低胸坦頸窄袖襦衫,典雅從容。唐代女裝顏色鮮艷,款式變化多,更講究線條美。該幅壁畫令人注目的是,唐代婦女服飾「以露為美」的程度前所未有,貴族女性的服裝更是「綺羅纖縷見肌膚」。

  據文獻記載,唐高宗時曾兩次下詔要求女性尤其是貴族女性檢點衣着,但「初雖暫息,旋又仍舊」,由此可見當時女性着裝之大膽。武則天掌權後不拘一格,鼓勵人們開闊思路,重視婦女,於是唐代女服薄、露、透之風愈演愈烈,集中反映在貴婦人或宮廷歌伎、侍女身上。

  唐代國風開放,除了引領世界潮流的唐樂舞,「胡舞」、「胡樂」亦相繼湧入長安,這些外來樂舞給中原傳統樂舞帶來了新風。唐虢國公蘇思勗墓出土的《奏樂圖》和《樂舞圖》,畫面篇幅巨大,內容豐富,堪稱大唐音樂最全檔案。其中《樂舞圖》長逾四米,中間為胡人舞者,深目、高鼻、絡腮鬍,他頭戴白色尖頂胡帽,在暗黃色地毯上右手叉腰、左手高舉,擰腰擺胯,仰身回顧,作旋轉而舞的姿態。右邊的黃色地毯上,是一組五人樂隊。前排坐着的三個人分別手持篳篥、箏和箜篌,後排站立兩人,一人吹排簫、一人右臂前伸似乎在伴唱。左邊的黃色地毯上,一組六人樂隊分為前後兩排。前排三人,分別手持琵琶、笙和銅鈸,後排三人,一人吹橫笛、一人拍板,另外一人左臂前伸似乎在與對方呼應高歌。站在這幅畫前,一種自然而來的震撼感,瞬間便能讓人產生身臨其境感受盛唐舞樂表演歡樂場面的感覺,氣氛異常歡快。

  胡漢和睦相處同台樂舞

  唐代的舞蹈大致分為健舞、軟舞、字舞、花舞和馬舞等,其中健舞源於西域。《奏樂圖》和《樂舞圖》中的胡人舞者居於畫面正中,兩邊的樂隊成員,皆似漢人模樣,所持九種樂器中,既有西域傳入內地的胡樂樂器,如箜篌、篳篥、琵琶、銅鈸、橫笛,還有漢族的樂器,如笙、箏、排簫和拍板,這種胡漢民族同台樂舞的情景和中外樂舞交織的畫面,也反映了唐代各民族間的友好交往和睦相處,是不同文化藝術交流與融合的真實再現。

  此外,在唐太宗、唐高宗兩朝元老李爽墓中亦出土了梵音唐朝樂舞的壁畫。唐人喜好音律,涉及樂器種類繁多,包括鼓、鉦、角、簫、笳、箏、琴、琵琶、笙、笛、竽、箜篌、拍板、瑟、觱篥、磬等等,其中,在《吹橫笛樂伎圖》壁畫中,演奏侍女身穿白色窄袖衫,十指按持橫笛,正在專注的吹奏來自大唐的美妙笛聲。而在另一幅《吹簫樂伎圖》中,一名男裝女伎,雙手持簫,作吹奏狀,別有一番風采。

  陝西歷史博物館副館長程旭告訴記者,唐墓壁畫以風格獨特的建築、簡約傳神的人物、特色鮮明的器物、簡潔明快的山水與栩栩如生的動植物,描繪了當時的儀禮規範、生活習俗、服飾特色、娛樂方式與建築風格。該館希望通過這些最具代表性的藏品,能讓每一位觀者都能感受到一千多年前唐朝宮廷貴族的生活,以及這些藝術品本身所帶來的視覺享受。

  「行走在墓壁上的大唐」之上篇,本文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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